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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盖雄:中国女性文学与陈小蘩的诗歌(2)

2013-01-05 10:37 来源:中国南方艺术 作者:龚盖雄 阅读

   二、中国的现代性进程与当代女性文学的批评盲视
  
  中国的现代性进程是如此诡异,如此险恶,如此荒谬地把启蒙现代精神的五四开端人物一个一个地弱化了,变异了,隐匿了。类同于中国春秋诸子百家起源的一个周王朝崩溃的战乱时代,满清王朝崩溃的世界性原因渗透到中国五四诸子的汉语言说中。在借用西方物质的精神利器摧毁东方专制主义千年铁屋的战斗中,五四诸子第一次获得了知识分子现代性独立言说的反体制力量和非体制自由,但是五四多元启蒙精神迅速被阶级斗争的政治意识形态独元化了。文学革命变成了革命文学、革命文学变成意识形态一边倒 或理论垄断的政治文学、政策文学、政用文学。汉语言说的个性和个性言说的汉语荡然无存。集体话语成为唯一的合法性话语,一直推向文革专制的高峰。文革之后的80年代经历了又一次五四启蒙运动的回光返照和春秋诸子百家遥远回声的现代个性精神崛起的抗议,但是迅速被特殊的历史事件打断,1989年之后的中国显然是抽空了五四启蒙精神血缘前提下的经济狂欢。全民转向经济的迫切目光显然是意识形态的统一指令和统一体制规定下发生的。虽然经济转型给中国人多元化生存方式带来种种可能,虽然社会转型是中国融入世界,开放世界,改变千百年封建体制和百年殖民劫难,以及革命创痛留下的诸多社会综合症的大型手术和必经震荡,但是思想的多元化独立和汉语言论精神的多元化自由却远远不是经济繁荣能解决的。精神有精神本身的血缘,思想有思想本身的动力,汉语有汉语本身的言说。精神——思想——汉语——个性不可能用行政命令和经济财团来主编,不可能用金钱本位和官本位的新婚来生育,也不可能用西方中心话语来置换。事实上,经济大潮和商品意识突然席卷中华并解构汉语诗性智慧底蕴、素质、原根的进程 和中国后现代神话及女性主义神话的喧嚣,是一场新的有组织的对历史完全彻底的遗忘过程。文学界鼓吹的当代作家——70年代作家等年代划界的愚蠢逻辑,也是遗忘历史,瓦解精神,对汉语完全的欲望殖民过程。

  1989年之后的中国,事实上存在大量的伪写作和伪文学,伪思想和伪批评。汉语言居然被文学作为商品大规模、有组织、有体制地大拍卖、大炒作、大虚假、大败坏,正是迎合“权力寻租”的商业腐败,钱权勾结一体,中国文坛诗界开始了“文学寻租”隐私拍卖的语言肉体推销术和语言美女经销法。一方面是真正的中国诗人作家开始了又一次被流放的痛苦炼狱穿行,一方面是市场体制作家王朔合谋官方体制作家贾平凹,以《废都》为标志开启意识形态下半身写作的金钱大门。歌颂经济转型中死灰复燃的现代纳妾肉欲和现代盗版《金瓶梅》对女性亵渎、玩赏、奴化、色情化的男权中心④。这一切喧嚣都严重遮蔽了汉语言言说的纯粹。最为奇怪的是,这一切喧嚣居然都一致捧抬林白、陈染“私人写作”为女性写作的开端。再挺进到70年代出生的美女作家群,中国瞎眼批评界就这样混淆历史,形成欺世盗名的最大浊流。把汉语写作和汉语言说引向毁灭,把汉语思想和汉语人格引向沦丧。

  这种中国八九年后的汉语处境是在整个人类从前极权时代转向后极权时代的世界性转型背景下发生的。也就是说,感受中国汉语精神的危机,就是感受整个人类全球化语境中的危机。但是中国有中国更加特殊的汉语历史性断裂的秦皇之伤和文革之伤,包括五四以来被全面苏式意识形态垄断之伤,被西方中心权利话语侵略之伤。汉语言说的困境,因此是复合性的多重现代性困境,包括前现代秦皇之伤和后现代性暴乱、性消费之毒。在中国的现代汉语体制中,个性原创的发生因此最为艰难,体制外发生的女性纯粹诗歌言说更是举世稀有,遗世独立了。
       
  三、深刻于时间深处的女性之痛和母语之伤
  
  读陈小蘩的诗就是读中华历史母性和中华历史母语孕育现代性精神的剧痛。

  《看见两只鸟从天空飞过》:“两只鸟从天空飞过,又有两只鸟/从天空飞过/我看见它们,是从玻璃门上镜面的反射”这两只鸟可以有无穷能指和无穷所指的象征。就像鲁迅的名句:“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一样。两只鸟在我来看来就是最早的诗鸟,啄开中华诗意之门的那只关关雎鸠的鸟,庄子鲲鹏之鸟,还是精卫填海的冤魂之鸟,还是历代诗歌叹息的黄鹤?现代诗歌中西川抵达天堂的鸟,还是周伦佑勾沉百代沧桑,解构历史翅膀,在不自由中血唱自由的《想象大鸟》?陈亚平从唯美根性上洗刷词根,转型纯诗方向,直达《建筑上的鸟群》金属的声音,种种鸟的诗歌意象,在陈小蘩这儿最终对创生成为玻璃镜面的人类视觉纵深。叶枯蔷薇,冬凋玫瑰,无人之花园,诗人独存。“书翻在最初的往置/稿纸上长长的空白/还是长长的空白”“时间线型的在某处打了一个结。”

  心之剧痛从陈小蘩诗中落成时间之伤。这两只鸟在我看来可以是春秋诸子之鸟和五四诸子之鸟,也是从“五四”到“四五”悲凉落荒, 灵魂飞走的人文精神之反照。正如杜甫说:“万古云霄一羽毛”。时间的死结谁来松开?唯有诗才能回忆,唯有书,翻在原初。中国愧对汉语的天才,不断留下长长空白。唯有诗才能再一次洗礼时间的开端,让汉语的清泉惊起心灵的湍流,推动《镜象前篇》小磨旁,水与转轮,扎嘎后寺:经幡和转经筒吟唱的荒芜,然后是“一个人和马和乌鸦”三分天下的孤独言说和世界起源,最后是“马群与我”在共时性展开的语言镜面上历时地“白发竖立,发丝落尽。”镜像破碎,声音消匿。洪荒而下一个女性——即一个母语怀抱中华文明起源的痛伤。

  水来了。水推动历史中华的循环的水磨。也推动吟诵汉语寂寞如初经文,这不可注释的百代空白,在人——马——乌鸦的三位一体存在中,人思想而达孤独,鸦觅食而飞眼光,马离人而出纸面。万马奔腾的徐悲鸿画面被解构为蹄落碎镜,人老千秋。我们中华历史的现代,到底还剩下什么言说?痛之又痛,所以成诗,伤之更伤,所以成吟。陈小蘩心灵历史的剧痛幅射出她诗歌语言的澄明。在1989年那个特殊的事变中,成都医院因为挤满历史伤员而拒绝接收其它病人。这时陈小蘩生命中最亲的祖母和母亲同时病危而进不了医院。陈小蘩焦急奔走在中国大街,国难家愁,涌上心身大痛,泪水盈眶,失声痛哭。不久,在“六四”事件之后,奶奶与母亲先后去世,在时间的母语中留下了绝世悲怀。1991年6月—7月,陈小蘩因而写下组诗《在水中》,她质问:“下一个牺牲者该轮到谁呢/歌声缠住瑚瑚疯长的四肢/缠住礁石。”“正是在我额头,升起过这样的光/许多鸟儿飞来/它们的翅膀撞击/发出金属的声响”“张开的网/为鱼类设计的一个个死亡陷阱/就要合拢了!”这是一场心灵水下的斗争。诗人要迎向陆地。“在广场唱我最后的歌”。而当时,广场之痛已将被中国商业全部淡忘,勾销。“水中的黑暗”终于飞起精神镜象光明穿透的诗鸟,陈小蘩终于完成了汉语言洗刷精神失语的中国羞耻。

  十年过去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铭刻于一个诗人的任何疼痛最终要变成语言的血,输入世界的心。血不能白流,死为何冤死?殉葬于1989年的祖母和母亲这两代女性的痛魂,跟随早逝的父亲而去,从此使陈小蘩成为严格意义上的精神的孤儿和汉语的泪水。正如张洁最早所写:《爱是不能忘记的》,痛也是不能忘记的。爱就是痛,痛就是爱。手挥飞鸟,目诵经文,水磨大地,人落马蹄,一个诗人,到底用什么才能真正立足于世,创伤为吟?无声的中国啊,你说到底什么是你的记忆,你的悲悯,你的女性,你的汉语,你的精神,你的血性,你的文学,你的灵魂?而中国居然转瞬即忘了一切疼痛,举国狂欢地扑向商品去了。奇怪的是,以伊蕾《独身女人的卧室》和翟永明《静安庄》、《女人》,唐亚平《黑色沙漠》等诗为标志的女性性本能,性欲望,性反抗,性书写的肉身语词化潮流能很快被中国文坛诗界接受,也能顺延到90年代与市场经济的女性商标化、女性广告化、女性明星化、女性表演化潮流天然接轨。从中我们可以看到,女性肉身化其实一直是中国千年皇权专制御批和御用的等级欲望统治潜流,也是现代主流意识形态商业化中色情工业拉动经济的放纵。更是一个时代转型中钱权勾结,腐败贪欲的肉身化表达和女奴化指归。在中国九十年代,标榜“女性写作”“私人写作”是最可疑的商业文化同谋的骗局。虽然有少数批评家揭示了这一点,但哄抬女性商业写作、欲望写作已成体制化写作大势,唯有陈小蘩对此逆流作了大幅度的“背离式提升”,突破了女性诗歌的“肉体经验”和“女权意识”的藩篱,直指精神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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